王欣谈马桶：不对标微信，后面有一个产品矩阵

　　王欣谈马桶：不对标微信，后面有一个产品矩阵。蛰伏近5年，曾被誉为“中国最好的产品经理”的快播CEO王欣，携匿名社交产品“马桶”与公众见面。消息人士透露，马桶只是第一步，后面会有一个产品矩阵。

　　2019年1月15日，在深圳的“云歌智能”办公室里，前快播CEO王欣拿出了他复出后的第一款产品——“马桶MT”（以下简称“马桶”）。这也是他自2018年2月7日服刑期满出狱后，第一次正式面向公众。

　　王欣选择的产品上线日期别有深意。这一天，国内有三家“自带流量”的公司同时发布了社交产品。一时间对微信形成了包围之势。除了马桶，还有字节跳动旗下的“多闪”，以及由锤子科技投资的快如科技推出的产品“聊天宝”。

　　对此，王欣笑称：“三家都扎堆发布新品，大概因为1月15日是个黄道吉日。大家可以去查一查，互联网好多优秀的产品都喜欢选在15号上线。”

　　王欣也给记者送了一个小八卦：有一家公司在会前因对产品不满意，干脆换了另一款产品发布。记者与快如科技内部人士确认后，结合近两天的传闻，判断王欣所指换掉产品的公司应该是字节跳动。

　　自2014年8月被捕到2018年2月出狱，王欣已经在互联网行业中消失了近4年，他错过了中国互联网公司最血腥的一段资本鏖战，也错过了见证新一代TMD巨头的崛起。有人形容王欣：入狱三年，便错过了一个时代。

　　但事实证明，用户从来没有忘记他。

　　2019年1月14日，马桶刚刚上线内测，几小时内即涌来20万用户，直接将云歌公司的服务器挤爆，让公司购买的阿里云欠费了。王欣预估，到1月15日晚，用户应可以突破100万。

　　“互联网的100万用户是个标志，称为‘冷启动’。意思是用户过百万，你就可以开始思考商业模式的问题了。”

　　对手同样没有忘记王欣。

　　在马桶新用户的“群功能”中，有近五分之一的体验者来自今日头条、腾讯、阿里、百度等各大公司。与此同时，马桶的分享链接也很快被微信封杀。14日晚，王欣在微博上带着怒气质疑微信：不知道你怕什么？截至记者发稿时，腾讯微信部门尚未就封杀马桶给出说明。

　　记者在发布会上就此提问时，王欣的口气已经变得和缓了许多。“大概是我们的红包分享模式触犯了微信的规则，我们会与微信沟通。”

　　同时，王欣也先行示弱，强调马桶与微信不会形成竞争关系。“产品定位完全不一样，我们既没有对标微信，也不敢对标。”

　　马桶怎么玩？

　　“马桶MT”这个古怪的名字并非来源于对“吐槽”的联想，而是源于一首歌。王欣很喜欢刘德华所唱的《马桶》中的几句歌词：“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他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他会帮你全部都带走。”

　　王欣认为，这几句歌词可以很形象地描绘出当下年轻人希望获得更真实的情感流露、更真实的表达、更真实的快乐的心情。

　　“人们加的好友越来越多，但发的朋友圈数量越来越少了。当一个人同时面对父母、同事、子女，甚至竞争对手时，会形成一种社交压力，干脆变得不怎么说话了。”

　　但年轻人仍然存在表达态度的需求，这也是王欣希望创建马桶的由来。

　　马桶的玩法简单，基于LBS位置信息，用户可以发起文字、图片、语音等形式的悄悄话或者群聊。用户不需要设置昵称、头像等，最新一条带图片的悄悄话会自动成为头像。群聊有效期只有1个小时，发起群聊后进入倒计时，中间可以加入红包。

　　目前，马桶定位于一个核心的功能：打探消息。虽然它也可以爆料、吐槽，但最重要的玩法依然是调查信息。

　　王欣把微信等产品的实名、持续连接称为“长连接”；把马桶主打的基于场景、用完即走的功能称为“短连接”。王欣举了几个弱连接的典型例子，打车、点餐、付费等一次性低频场景，都属于弱连接的范畴。

　　做马桶前，王欣曾与好友、YY创始人李学凌有过交流。李学凌认为，短连接非常好，但太难做。“用户天然不在那里，需要用巧妙的方法将他们勾连起来。”王欣则认为，现在好做的、容易赚钱的模式已经都被巨头垄断，创业公司需要“夹缝求生”，产品看起来越小众，反而越容易击中市场。

　　匿名社交隐忧

　　马桶上线后，有许多业内人士表达了对此产品的质疑和担忧。

　　质疑之一是，匿名社交并不新鲜，国内国外都曾有过尝试，无秘、乌鸦、几度曾名噪一时，最后的结果却都是失败，失败的最大原因是：匿名社交容易火爆，但也极其容易水化。它们开始可以依靠平台运营吸引用户，但由于身份不受控制，用户在平台上发泄负面情绪、胡乱爆料，当没有新鲜信息可以提供时，用户自然就会离开平台。

　　质疑之二是，匿名社交极容易陷入灰色地带，从而触碰到造谣、政治、暴力、色情等风险。而且在此类社区中，对用户的禁言、封号、追究责任毫无意义。在互联网监管越来越严格的今天，运营匿名社区的风险更是成倍放大。人们怀疑，王欣是否又有可能走上快播的法律风险道路。

　　关于这两点质疑，王欣给出了自己的思考模式。他认为，匿名社区最大的失败原因在于内容不足造成自然的衰竭期。马桶要做的首先是快速通过AI、距离设定等方式，切入熟人圈，达到一个基本的用户规模。其次，在内容留存上，结合知识付费等形式，让用户可以为打探到的消息买单。

　　解决内容监管的问题，王欣认为需要设置高压警戒线。除了雇佣审查团队，并用图片+关键字等科技方法过滤，用社区运营做正确引导，还可以用一些小手段去疏导，例如用“变声”功能，让吐槽和骂人变得好笑，不那么刺耳。

　　快播之殇

　　在现场，人们不可避免地问起快播事件带给王欣的伤痛。王欣坦言，最大的困难是内在的困难，而带给他最大的教训就是现在云歌公司的企业文化：积极行动、敢于担当、永不放弃。

　　“我一定是犯了错，我也承担了责任。每个创业者都会面临风险和困难，做了事，就一定会犯错。犯了错，就需要承担。但你的理想和梦想会因为困难和阻碍而放弃么？”

　　王欣也希望公众能对创业者宽容一点，多一些理解。“创业者在开拓一个新的市场，他们可能会踩到雷，受伤了。可能是他们的能力与经验积累不到，但创业就是一场冒险。”

　　出狱后，有好朋友劝王欣不要再创业了，改做风险更低的投资人。但王欣觉得，自己还是不擅长，也不喜欢做投资。“我太容易投入了，看到这个东西太好了，自己可能就扎进去一起跟着做了。”

　　做投资人也不大符合王欣过往的风格。在创办快播的过程中，王欣很少与投资人接触，对资本比较挑剔。相比于金钱的能量，他更相信产品的成败取决于发现痛点、满足用户。

　　目前，云歌拿到了贝塔斯曼和IDG的3000万美元投资。如果王欣需要，他想拿到更多投资轻而易举。但王欣表示，他并不太需要被投资，这笔钱更多是给员工看的：一方面向员工证明，公司是被外界看好的；另一方面让员工安心，即便产品不顺利，也会给大家发出工资来。

　　产品经理

　　在快播时代，王欣曾被称为“中国最好的产品经理”。现在，这个名头已经被戴在了张小龙头上。但可以说，王欣依然是最对设计产品感到痴迷的人之一。

　　在狱中，王欣几乎没有一刻忘记对产品的构想。他看到滴滴的寥寥新闻，在头脑中反复推演滴滴的产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出狱后，王欣休息了不到20天，就又投入到了创业之中。

　　他的新公司全名叫云歌人工智能科技，英文名是“Ringle”。这个名字是他在狱中梦到的。睡觉前，王欣的脑中正思考着如何设计一款新的电话产品。于是一个“Ring”加上“Google”尾巴的词在梦中跳了出来。

　　虽然人们习惯性地将王欣的产品与微信等去做对标，但在这个巨头的时代，王欣认为创业者恰恰不应该去做大而全的产品，也不应该去寻找对标对手。

　　“许多人的产品哲学是产品要做得完善、功能丰富。我认为，这恰恰折射了一个问题：你进入了一个红海市场。”

　　王欣给创业者推荐了一本书《延展：释放有限资源的无限潜能》，作者斯科特·索南沙因在书中提出了一个观点：资源越多，反而越容易失败；创业者需要学习如何用最少的资源做事和撬动市场。

　　“我们需要用创新的方式、最简便的方法接触用户。而不是把想法全部完成后，假设用户的需求，让用户引导你的产品发展。今天许多互联网公司都因为资源过于丰富，忽略了这一点。”

　　在王欣创办快播的年代，草根创业者居多，那时创业的门槛还较高。现在，创业的组合成本在降低，设计成本在变高，开发速度在变快。“过去服务器、通讯底层算法都要自己写，现在云资源像自来水一样，各种技术都可以找到方便的合作伙伴。我们更需要思考：产品的设计方向到底该是什么？”

　　马桶能否成功，还有待观察。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只会是王欣再创业的开始。据消息人士透露，王欣的公司将推出的产品不仅有马桶，“它将会是一个产品矩阵”。王欣则介绍，未来公司产品的底层逻辑都将基于“短连接”。

　　创业令王欣感到满足。“我非常喜欢做产品。虽然每一款产品不代表每个人都会喜欢，有一部分人喜欢，我就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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